根正苗红的美国队长成了“坏人”？

电影 搜狐网 2016年05月16日 14:55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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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钢铁侠比起来，美国队长显得过于听话又无趣。可在电影《美队3》里，美国队长站在了政府的对立面：国家安全和个人权利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南方周末资料图/图）

　　年轻人喜欢美国队长（以下简称“美队”），某种程度上该是件害臊的事。漫威超级英雄里，美队最无趣。不会飞行、不会变身，没有什么攻击性武器，整天就拿一漂亮锅盖近身肉搏，一开口就是爱国爱世界的大道理，而且永远一副表情。

　　作为超级英雄里最老的老头，美队这个百岁老人实在是根正苗红、一本正经得太久了。所以当我听说他在《美国队长3》里和钢铁侠打起来了，就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有钱又有趣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这边。

　　没想到，曾经最听话的美队，这回却成了反对派。1他胸前的五角星更鲜艳了美队在《美队1》里一点也不可爱。瘦得像个鸡仔儿，整天被人狂殴，军方之所以选中他来注射超级战士血清，也只因为他是个好人——好人，就是美队最大的性格特色。

　　《美队1》最后大战，红骷髅说：“别以为你胸口挂个美国国旗，就是为全球而战！我看见未来了，队长，那里没有美国国旗。”美队骄傲地回答：“那不是我的未来。”——这时，他觉得自己胸前的五角星更鲜艳了。

　　美队第一次出现在杂志封面上是因为暴揍希特勒。珍珠港事件后，爱国与正义是那个年代美国的时代精神，美队正好契合了这种精神。所以当年美队漫画的销量，甚至远超《时代》杂志。然而美国人忽略了，这个超级英雄形象——金发碧眼、体格强壮——恰好符合了纳粹人种试验中对于“雅利安超人”的想象。

　　美队漫画在二战结束后暂停了连载——原因也很明显，和平时代的美国不需要战士。

　　70年后美队复活，成了土包子：不知道史蒂芬·霍金是谁，跟不上别人的笑点，看不懂高科技；连战斗力也和新的超级英雄差好几条街。

　　虽然美队的人物设定，赖以安身立命的本领是领导能力，然而从漫威的“美队”系列和“复联”系列电影中，都很难看出这一点。更多的时候，他总是在战斗结束后宣布：“好了，收拾一下残局吧。”

　　在2012年的《复联1》中，复活后的美队一如既往地正派和无趣。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想召集复仇者联盟，上级指示：“战斗需要的是战士，不是超级英雄。”战士的好处，大抵就是不怕死和服从。弗瑞于是召来了“老兵”美队做队长。

　　很快，美队就显示出了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幼稚。钢铁侠不好好完成作业，没事儿就调戏绿巨人。美队对他严厉批评：“你这种人脱了盔甲什么都不是。”钢铁侠的回答十分“圈粉”：“脱了盔甲老子就是发明家、慈善家，还是著名的花花公子啊。”

　　事实上，钢铁侠不好好完成作业，是想“先搞清楚神盾局到底隐瞒了我们什么”——尽管对神盾局产生质疑的出发点，是怕他们抢了自己的能源生意，但事情最终还是被他猜对了一半：神盾局确有猫腻——他们搞来能量魔方，是想建立宇宙“核威慑”，而正是这一危险举动，引来了强大的反派洛基。

　　就是这时，美队发现世界远比非黑即白的“二战”时复杂得多。他去看望躺在病床上、垂垂老矣的前女友佩姬时说：“我原以为可以随时回到军队，遵守命令，保家卫国。可是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回不去了。”

　　到了2014年的《美队2》，美队已经深深地不信任神盾局。影片开始，弗瑞想让他加入一个清除潜在恐怖分子的行动（大抵是通过监控对象的DNA，就能识别是否有恐怖威胁，然后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这个设定，也是在影射“棱镜门”事件）。美队拒绝这个行动的理由是：“拿枪指着所有人，你把这个叫保护吗？”“你这不叫保护人民的自由，你这叫制造恐惧。”

　　《美队2》的最终反派，是位居机要位置的前神盾局长皮尔斯——“老兵”美队的对手，变成了自己曾经坚信的组织。至此，美队完成了“听话的大胸肌英雄”到有思考能力的超级英雄的蜕变。

　　2“管控超级英雄”就像控枪《美队3》里，美队正式成了政府的反对派。这次，没有谁是邪恶的。《复联2》里，超级英雄们与奥创在索科维亚的打斗，死伤无数。全世界各国联合起来，要求超级英雄签署《索科维亚协议》：非经神盾局允许不得私自拯救世界，所有武器和战斗服也都要上交国家。

　　平日里我行我素的钢铁侠，竟然成了支持这项协议的头号人物。而站在他对立面，坚持要求超级英雄个人自由的，却是那个曾经要誓死“遵守命令，保家卫国”的美队。

　　电影为钢铁侠的这种立场提出的理由是“内疚”。这份内疚，不仅来自那位将他堵在电梯口，告诉他自己的儿子就死在索科维亚的黑人母亲；也来自奥创——这个让复仇者联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击败的怪物，正是出自托尼·斯塔克之手。

　　此时，美队必须站在反对协议的这一面。这不仅因为他在《复联1》和《美队2》之后，对政府已经完全不信任，更因为他要站在看似更深刻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在电影中，这个角度就是个人自由——相比爱国与勇敢，这才是美国人认为的更深层的美国精神。

　　某种程度上，“索科维亚协议”与美国人争论不休的控枪问题有几分相似。

　　美国人自来有持枪权。枪支对于美国人最大的意义在于，当遭遇外来侵略抑或联邦军队强权时，可以用枪来抵抗。只有持枪权不被剥夺，其它一切权利才有得到保障的可能。

　　奥巴马推行控枪案，各种耍宝说相声撒泼打滚好像都没有太多用。固然，反对控枪的人，许多是因为爱枪，或者要做枪支生意，但他们的民意基础，归根结底还是“自由”。

　　“9·11”后，美国人从未停止对“国家安全”与“个人权利”的讨论。《美队3》里，超级英雄的铠甲和武器，就是他们的枪。钢铁侠坚决支持限制枪支，是为了“国家安全”；美队坚决支持持枪权，是为了“个人权利”。

　　“控枪令”与“索科维亚协议”之间最明显的不同在于：枪，人人可以有；超能力，却是极少数人的专利。更何况，持枪纵使被定性为基本人权，枪支的使用也仍然限制重重。

　　而超级英雄，假使仅靠道德自觉而毫无协议束缚，恐怕更会成为美队所说的“这不叫保护人民，叫制造恐惧”。不过，超能力毕竟是漫威宇宙里的故事。而个人权益和自由，才是真真切切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