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文水县地处吕梁山区,全县42万人口中有36万是农民,这里是一个以种植小麦玉米等粮食作物为主的农业县。2002年全县人均年收入为2300元。
家住丈水县凤城镇西街村的吴子荣老汉今年77岁,孩子们都已成家单过,很少回来。老汉由于患颈椎病,已经不能再下地干农活了,老伴儿身体也不太好,孩子们靠打杂工为生,很难在生活上帮助他,而吴老汉和老伴儿又没有其他的收入,因此生活很困难。每次听到大队广播让老人领养老金时,吴老汉都回放下手中的家务活,赶紧回到屋里,打开柜子,取出两个小本子。
这是全村唯一的广播喇叭。10年前,也就是1993年也是这个喇叭,召集了全村的老人通知他们领养老金。10年了,还是这个喇叭,还是这条路,吴老汉已经听了40次,走了40趟去领养老金。那么,1993年时西街村为什么想到要给老人们发养老金呢?
1993年,西街村在发展农业的同时,也开始发展其他的产业。他们依靠出租土地,租赁门市,承包转让等多种形式进行集体经济的积累。这些收入每年就有20多万块钱,有了钱,他们想到了用这些钱来给老人解决生活的困难。可是每月30块钱又能解决老人什么样的困难呢?
老支书给我们作了一个比喻。93年时粮食在当地是3毛8一斤。我们以两位老人每天吃一斤半粮食来计算,一个月需要45斤粮食,花费是17块多钱,还剩下12块多买其他的生活必需品。这对于农村的老人来说,30块钱足够了。
到了2000年,村集体每年的收入有60多万元,老人们的养老金也增加到每月的50块钱,一直到现在。
每次发养老金时,老人们都要拿上大队统一发的养老金领取本,大队会计根据户口本把凡是户口在西街村的60岁以上的老人全部登记在册,然后核对老人的养老金本,盖章签字以后,老人就可以领到钱了。已去世的老人就不再发这笔钱了。
通过采访我们感到,每月50块钱的养老金让老人的生活有了着落,有些还有少许的富裕。那么到底这50块钱能帮助老人解决怎样的生活困难呢?
今天,吴老汉连老伴儿两个人,一共领到了300块钱。老人自己跟我们讲,每次领了钱后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村里的小买部,他要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今天,吴老汉买了一袋醋花了5毛钱,一袋盐花了7毛5分钱。吴老汉跟我们说,这两样东西他和老伴儿就可以吃上一个多月。由于2002年年底发的钱过节时还没有花完这次又领了300块钱,平时抽烟不太多的吴老汉还买了一盒烟花了1块5毛5分钱。这三样东西一共花了两块八毛钱。那么吴老汉平时是怎样用这些钱的呢?虽然吴老汉老两口每月有100块钱的收入用于日常生活的开销,而且孩子们种粮食供给老人,应该说吴老汉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但我们看到吴老汉吃面时,只是放了一些酱油和味精作调料。可见老人的日常生活过得还是很简单,50块钱仅仅够他们的吃喝同住西街村81岁的翟秀芬老人现在是孤身一人。当我们来到她家时,正赶上老人吃午饭。几块干硬的馒头,舀两勺小米粥泡上,就上几口酱豆腐,这就是老人的一顿午饭。
这一小勺小米就是老人一天主要的食物,老人三顿饭就是小米粥。翟老太的丈夫和唯一的儿子已经先后去世,现在老人与两个孙子住在一起。由于年纪大了,翟老太自己已经干不动农活了,而孙子们都在外打工,只有过年时才回来,而且他们都已经娶妻生子,打工挣到的钱也很有限,自己的生活也很紧张,很难再顾得上翟老太,因此村里发的50块钱就是翟老太每月唯一的收入来源,不仅吃喝要靠它,老太太所有的开销都包括在里面了。
对于翟秀芬老人来说,每个月仅有的50块钱还要计划着用。
如果我们按冬天每天烧8块煤来计算,每块煤1毛5分钱,一天就要花1块2毛钱,一个月就是36块钱,只剩下14块钱来维持生活。那么村里对这50块钱又怎么看呢50块钱的确太少了,它只能让老人们有了最低的生活,并不能满足老人的全部生活,但在西街村他们依靠集体的条件,主动自觉帮助老人解决困难,这50块钱对于老人来说就是老人的活命钱。
从93年西街村开始发放养老金,到现在凤城镇已经有7个村先后实行了养老金制度,虽然各个村发放的数量不同,他们的目的都是为解决老人的生活困难。冀周村是在2002年底才开始给老人发放养老金。
这是冀周村民李海涛家,65岁的李海涛患脑血栓多年,已经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平时的生活只是靠妻子干点农活,给别人家帮工挣点钱来维持。除了大队偶尔救济一些,他们再也没有别的任何收入了。就连生火的煤他们也买不起,都是妻子到村边工厂的废料堆里去捡那些没有完全烧尽的煤渣,每次捡一包,就可以勉强维持。这样的生活,直到2002年底大队开始发放养老金才有改变。
2003年的春节李海涛没有再去找大队,要求帮助解决困难。他们用刚刚发的养老金过了年。可就在2002年春节时,李海涛还找到大队,要求大队帮助他家过年。
从借钱过年到用自己的钱过年,从一斤肉到五斤肉,不能说李家的生活有了根本的改变,但每月60块钱的养老金在两位老人看来,的确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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