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孙 博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一般显现;
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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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德笔下的巴黎地铁站,他曾在《高狄埃——布热泽斯卡:回忆录》中讲到这首鲜明干脆的诗的创作过程“三年前在巴黎,我在协约车站(Concorde)走出了地铁车厢。突然间,我看到了一个美丽的面孔,然后又看到一个,又看到一个,然后是一个美丽儿童的面孔,然后又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那一天我整天努力寻找表达我的感受的文字,我找不出我认为能与之相称的,或者象那种突发情感那么可爱的文字……”
在我看来,只这两句,我完全清楚他当时的感受,或者自以为知道;在拼命地点头。
其实感受应该都是相似的,不过意象派的诗人总是可以很好的将很庞杂,繁复的东西压缩,比较起来我以下的话都是多余了。明知如此还是忍不住的把那种惊喜的感觉述之笔端。初从戴高乐机场坐地铁到市区,长长的一段路不觉有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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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巴黎的地铁站里,总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巴黎的地铁像是一个长满了无数触角的巨兽,伏在这个华丽的城市的下方。北京的地铁则像是一条巨龙一样条理分明。而在巴黎,初次坐地铁的人怕是要绕到里面出不来了,在地下上上下下的几层,不同的通道。常见拎了大包小包的人在地铁站里一路狂奔,没多大一会儿又折回来。想起上法语课,北外版的第二册《法语》中就有一篇课文专讲巴黎的地铁。第一句话就是,如果不谈巴黎的地铁就不能算是在谈巴黎。这个巨兽的触角触及城市的各个角落,我不清楚什么地方是地铁不到的。
看巴黎只看地铁便已是耐人寻味了。固然,那塞纳河的美景让我流连,尤是在这样明朗的秋日里,斜阳也是淡淡的抚过,不恼人,带着一点点温柔。亚历山大三世桥的金色的雕像和桥畔的大小皇宫,那连绵的如乐章一样的景致就轻柔地斜倚在波光滟影的岸旁,巴黎圣母院,圣路岛……,它们让塞纳河的意义早已经超过了她自身,漫步在塞纳河畔不禁莞尔,不知道究竟是巴黎成就了塞纳河,还是塞纳河成全了这个丽都。
一个美丽又聪慧的女郎,十七岁时由父亲安排嫁给了一个英国绅士,可两人之间并无真正的爱情,婚后生活毫无幸福可言,四年后,女郎离婚回到了巴黎,不久,她疯狂地爱上了一个来巴黎求学的菲律宾少年,并抛弃了一切跟着这男人来到东方,谁知男子的家庭坚不容她,男子不久也丢了她,她只好以做褓姆维生。不久,一封老父病危的电报又将她拉回了巴黎。回到巴黎后,父亲已病逝,重重打击在女郎的心灵上留下深重的创伤……
志摩所遇到的巴黎,和巴黎的女子。 “从此我在人间还有什么意趣?我只是个实体的鬼影,活动的尸体;我的心也早就死了,再也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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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那波澜从未停息,她那样日日的在和从前的东方男子相遇的酒吧里寂寥地看着周遭;她无所保留地向志摩这样酷似她的初恋情人的东方人倾诉怕只是因为不能相忘吧。巴黎的生命正是因为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柔情而明艳,让无数甚至一生未曾踏上这片土地的人们心怀想念,恋恋不曾相忘。
大抵了解了,巴黎,真的是适合一见钟情的地方。秋天里特有的暖色的叶子,法国梧桐的街道……新桥就在巴黎圣母院的后面,美丽的塞那河之上,想起夜晚伏在桥栏上看烟火的乞丐和那个女子,怕只是巴黎才可以让这样的一对恋人暂时他们的欢娱,回旋在新桥之上。
巴黎的向晚,法兰西独有的宫廷园林,在黄昏时分如优雅的女子一般缓缓地垂下眼睛,半个城市的喧嚣已是悄然褪去。我没有志摩的境遇,可以面对一个巴黎的女子,听她低低地凝噎,诉说。夜,温柔地弥漫过城市之后。黑暗中,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地,和着塞纳河中的灯船一起,闪闪烁烁……地铁过塞纳河的时候,不经意地的侧身,看见斜对面的座椅上穿着灰色风衣的女子,手里捧着一本小说,眼睛却不在那里。头轻轻地靠在宽大的车窗上,望向城市的夜色,塞纳河流去的远方;隔壁车厢里的小提琴声如怨如诉地响起……我抱着刚买到的《小王子》书的手指费力地一点点弯动,是的,我想告诉自己,我在我的生活里。那恰好响起的音乐声把我最后的一点清醒也淹没,只是以为这是一场电影,我恰好是对面那个女子的电影中一个小小的,擦肩而过的配角。[留言交流] [参加投票]
责编:王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