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师副政委李成勋

央视国际 (2005年11月03日 16:47)

　　时间：8月3日

　　地点：会议室

　　工作组：听说你是批评丁晓兵最多的人，你曾说过：“我们需要的不仅是一个带着光环的英雄，更需要的是一个脚踏实地带兵人。”如今20年过去了，你有何感想？

　　李成勋：我是1991年5月份来团里的，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丁晓兵还没有到机关，我当主任后，丁晓兵才调到政治处。我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经常批评人。

　　批评丁晓兵不能跟别人一样，我觉得我批评他是一种特殊的关心，因为当时在我们部队来讲，到了九十年代他那个时期的英雄已经不多了。再说他身上有那么几种精神出现，我当主任的时候觉得他这种典型有价值。

　　说实话，我来这里的时候是丁晓兵第一个低谷的时候，可能就是经过那个低谷以后，丁晓兵又向新的高度进了一步，因为他当时来当指导员的时候，那个部队也很好，由于出了事情，荣誉称号也没有评上，部队里边有些埋怨，说英雄来了，说工作没抓实，丁晓兵感到很委屈。

　　当时他很年轻，他没有当过排长。那个时候部队出了一点事，特别是在８连要授予荣誉称号的时候，对整个部队的影响都很大。但这个事情，帐不能算在丁晓兵头上，但他当指导员你说压力大不大？本来八连记荣誉称号的，后来是给了一个一等功。他压力很大，也很苦恼。

　　当时他干了四年指导员，实际上他调到机关是平调的。作为一个英雄，作为一个四年的指导员来说不提升就是很大的影响。但调到政治处以后，当宣传干事，我和他谈了很多次，我觉得他不是一个一般的英雄，有些人当过英雄以后就躺在功劳簿上去享受了，不再去追求新工作，但丁晓兵不满足现状，还要去追求更高的境界。

　　我个人看他有三个特点：最鲜明的一个是肯学习，肯动脑筋；第二个是能吃苦，不管什么苦都能吃下来；第三个是他不管干什么事情标准特别高，不愿意落后。作为一个英雄，这样年轻，他的前途，他这样对部队的影响很大。我那时候当主任，就找政委说：“这个同志不能走。”因为他面临过很多次选择，但为什么要批评他呢？也不是说他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思想长了毛，或者说工作不勤奋。都是用最高的，领导干部的要求和标准来要求他，叫别人看看他不是凭英雄当的官。我始终给他灌输这种思想，后来有一句话还让他当成名言。我始终说：你是英雄不错，但是你自己不能背包袱。你去甩手去干。一个人的成长都需要一个过程。不是说一个人去当教导员就是好教导员，当主任就是好主任，谁也达不到这个水平。过程决定他的成长。在这个过程当中，像我们过来的人，前面走过的知道路怎么走，所以刻意的用高标准严要求来要求他。有意识的不让他在群众面前得到一些特权。不让别人以为当这个典型是我们在捧着他。

　　为什么丁晓兵现在比较成熟，他这２０多年成长，我就觉得他自始至终就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一样要求自己，有一种正常的心态。现在你们再表扬他，他都不会激动，他已经经受了这些。我们就想如果他能闯过基层这一关，现在在团一级他能顶住，这个同志是很有发展潜力和前途的。我们是从培养人才，培养干部，不是培养英雄这个起点出发的。这一点，丁晓兵感受特别深，要求特别严。

　　丁晓兵在这个部队存在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在干部点名时，我就讲到，在杨湾可能他们不知道我们部队谁当团长、政委，但都知道有一个独臂英雄丁晓兵。这几年我们的群众关系搞得很好，这地方比较偏僻，但每年地方政府来看部队都是三、五十万，丁晓兵一出面说有什么困难，人家马上就来。这是一种无形的资源，作为部队来讲，我们需要典型，需要有旗帜。当时，我们部队建设很过硬，丁晓兵这个典型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那时我们出了很多典型，有三个一等功，丁晓兵这个典型在我们五四二团，有什么想不通的，你要是比一比丁晓兵就想得开了。你要是工作有困难，你看人家一只手可以干，你就不能干？讲学习，你看丁晓兵是怎么学的，你就服气了。这个标兵是硬梆梆的，不是吹出来的，他的价值是存在的。我当主任、政委这段时间，他给我们的政治工作，就像发动机一样不知道提了几个缸了。

　　实际上，在我们一八一师对他的评价各种声音都有，各种想法都有，但他始终没有倒下。感到我们师也是培养了人，也是磨砺人。当然，这也是相辅相成的，丁晓兵的政治效应对我们的政治工作起了很大的作用，我很高兴，因为这些年他成长得更加完美，更加高大，现在影响到全军全国，这种影响确实是一个人需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他这种精神也激励着我，他搞政治工作比较前卫，对政治工作带来新的气象。举个例子，1992年小平的讲话刚发表，马上政治处就开始跃跃欲试，好像打了强心剂似的，马上开始总结了一个新时期指导员在改革开放下怎么做思想工作的方法，南京军区介绍了经验。当时特勤连一个指导员已经到了破罐破摔的程度了，当年就给他调理过来了。连队连长、指导员就是一对好主官。这个典型抓得很及时，后来在军区一炮打响。还有丁晓兵当新闻干事的时候，开始都是别人去写丁晓兵，那有他写人家的呀！现在让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去写别人，这个转变也是很不得了。我记得很清楚，1992年1993年那个时候，他背个挎包，到前线报社去找老师，最先的老师是前线报社的副社长史振洪，对他的帮助很大。有一年在国庆节，在《前线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那时候写的是刘宏如，也是一个战斗英雄。如果不是他自己跑到报社去，第一版上是不会有这个新闻的。第二年，他还得了一个新闻报道二等奖。后来的孙葆康也是他写的，全军优秀“四会教练员”。按照现在的话来讲，丁晓兵对外界的反映或者说刺激特别强，思想很敏锐。他这个典型，不像有些典型是苦干、实干的典型，他是很有潜力的，有思想的。他的阅历，以后比我们正常人更有发展潜力和发展前景。

　　他不是那种一般生活上的典型，也不是不怕苦的典型，也不是一瞬间出现的典型，他是一种精神。他就是他身上出现的那种精神，影响别人，也促进了自己。他原先典型可能是偶然，但是这二十年可是自己一步一步把自己锤炼起来的。

　　工作组：听说有一个大学生给他写的信，说，你现在是英雄，你过了10年或20年还能是英雄，我才真正佩服你。

　　李成勋：他走过的路，回答了好多人生问题。特别在改革开放的今天，始终旗帜不倒。从丁晓兵的缺点来看他的高大之处，以前，感到他有点清高，说理讲话，像在讲大道理。现在回头看，这是他的境界、他的追求，要比我们想得远。想来想去，是人的信念、思想高于我们“一班人”。他始终用一种信念在支撑着他。

　　现在我们领导如果都能像丁晓兵这样的精神境界，我们的党我们的军队就更加厉害了。他目前这种现状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些年他吸收了创新理论的营养。

　　丁晓兵他说有贵人相助，有党组织的帮助，如果他换一个环境，不是在一八一师，就很难说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从丁晓兵的成长过程看到，组织上的培养，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在写的时候，一定要写上“皮旅”两个字。毛泽东在九大时候讲过：“和平时期，就要像你们皮旅这样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就像胡主席接见丁晓兵的时候说：“你是人民功臣。”

　　工作组：当初他从主任提政委，有没有争议？

　　李成勋：没有争议，但当时人选有两个中，一个是丁晓兵，一个是沈万荣。从民主测评中，沈万荣民主测评比丁晓兵还高。但是，在选择上，丁晓兵的年龄、理论水平比沈万荣强点，所以选择了丁晓兵。

　　工作组：听说提教导员时，有几个股长都比他老。为什么要选丁晓兵当教导员？

　　李成勋：是有几个股长比他老。当时，二营部队在安徽沙河集执勤2年，部队回来后有点散，当时感到二营缺少一股气，想叫他把八连的精神带过去。当时，丁晓兵干得还是比较累的。一次，在副食品基地施工时，丁晓兵看到连队干部不带头，他自己带头，他一下子把部队带过来了。二营从他开始，后来连续出了5个团级干部了，现在128师的副师长就是二营的营长，他就与丁晓兵搭过档。

　　工作组：在对典型的培养上，你们有什么体会？

　　李成勋：一八一师对典型的培养有传统，在丁晓兵工作上失误的时候，从来没有嫌弃他。他是一个好苗子，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人。

　　你们写作文章的时候，要写一下单位对典型的看法，有的领导把树典型作为政绩，走了就不管了。在我们师，丁晓兵在每次重大典型的宣扬时，每次都有丁晓兵。因为，大家对典型都有心理上的认同感。

　　现在，在我们一八一师对丁晓兵这个典型没有不服气的。我们国家在宣传已故的人，怎么宣扬都可以，但宣传活着的人，不管是国家还是各级组织都是比较慎重的。宣传丁晓兵，我个人的看法是，丁晓兵这个典型没有可比性，是实实在在的。丁晓兵他自己走过的路有自己的感慨。如果他没有志向、没有一种信念，他得的荣誉，他都已经得到了。如果到地方上去，他肯定能有一个好单位，他是走出来的，干出来的。这个典型真是不容易。当时在指导员是连队出事以后，非议是比较多。第一，他是英雄，别人对英雄是比较严格的，把责任都加到他的头上去。第二，他是比较年轻，又是英雄，大家对他的要求更加严格一些，心里有一种不平。

　　工作组：请问在写丁晓兵这个典型时怎样把握更好？

　　李成勋：在把握上你怎么讲他，别人都是不会有什么异议，他的敬业、他的精神，他的做人很完美，在他身上找不到明显的缺点。你看他配合几任团长，都很好。现在这个典型搞大了。我可以讲，只要符合人的常理，符合人的正常行为的，你怎么写都不过份。

　　时间长了，要我讲具体事情我可能不是清楚，要讲成长的过程，我是清清楚楚的。我个人认为，感动点就是感动人的地方，一定要打动人心，催人奋进。

责编：王丽华 来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