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五彩云南
新时期第一部引起轰动的少数民族题材电影,是1980年的神话电影《孔雀公主》。影片用当时的电影特技再现了流传在西双版纳的民间传说。很多观众也是通过这部电影结识了这件当地的少数民族乐器——葫芦丝。而这段由葫芦丝演奏的旋律是作曲家田联韬照般的云南德宏傣族的山歌。影片中运用了当地的少数民族民歌,叫“汉玛”,翻译成汉语就是山歌的意思,《孔雀公主》的主题就是从这个里面孕育出来的。但是影片的作曲家田联韬并不满足于仅仅照搬当地的民歌,他选择用奏鸣曲式的原则来结构整个电影音乐,来自西洋交响乐的奏鸣曲式包含着主题的对比和矛盾冲突。原本简单的民间山歌旋律经过奏鸣曲式原则的对比和再现,在作曲家笔下诞生了这些男女有别、爱憎分明的电影音乐形象。
作曲家为影片的每个主人公创作了主题音乐。公主的主题来自于傣族的山歌,是非常优美的、动人的旋律;而王子的主题,则采用了一种打着鼓唱的歌,充满了硬朗的男性特点;龙宫的主题运用了增三和弦全音阶,让人听上去的感觉就好象是在深深的水底;国师的主题,作曲家吸收了当地民歌中巫婆的音调,并且把这个曲调做了半音的处理。这些充满民间色彩的音乐配合影片作为一个民间传说的故事,显得非常恰当。
1985年,作曲家瞿小松为影片《青春祭》改编的听起来很原始的少数民族音乐,实际上在当时算得上是先锋派的创作。他把现场的演唱和影片中的自然音响作为音乐的底子,然后又加入了现代人的颤声演唱,充满了原始的野性。
这部反映知青下乡生活的影片的音乐是由两位风格不同的作曲来完成的。除了作曲家瞿小松对傣族民间音乐进行的先锋性改编,我们还可以听到另一位作曲家刘索拉创作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大城市里的流行音调。刘索拉也对城市的音乐处理进行了大胆的尝试,他采用了电声,人声来完成音乐得处理,这是一种非常好莱坞式的音乐手法,在当时的中国也是很先进的。作曲家刘索拉的特长及速滑i为朦胧诗人配曲。影片中导演选用了顾城的一首诗作为歌词,配合作曲家出色的配乐,表达了那个时代唯美的追求——知青心底的,城市的美与农村的美都汇聚在这部电影里了。
“海菜腔”是由彝族人民在水上劳动形成的原生态民歌,高亢的演唱方式和具有穿透力的嗓音,颠覆了观众对云南少数民族电影音乐的柔美记忆,成就了另一种艺术的美。2005年的影片《花腰新娘》,就邀请了彝族民间歌手李怀秀,为影片演唱了一段“海菜腔”。李怀秀是个地地道道的彝族人,第一次她来到剧组试唱的时候,就震惊了剧组的所有人,好像天外之音。
这部电影的音乐创作者提出了这样的创造设想:原汁原味的音乐尽量不去改造它,但是在时尚的地方加入比较先进的音乐。时尚的与民族的,形成一种电影的反差,来表现影片的追求。
第二篇——天上草原
在中国电影一百年之际,当代最有影响力的蒙古族导演塞夫英年早逝。他曾经和妻子麦丽丝一起为中国银幕留下了多部草原上的马背英雄传奇,同时,他也在银幕上展现了蒙古族的音乐瑰宝:马头琴、长调和潮尔这些经典的电影段落。他的离开,不禁让我们回忆起那些记忆中的广阔草原。
蒙古民族是一种情绪性的民族,它的性格与广袤的草原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内向、深沉而博大。因此,表达蒙古人的情绪,就一定要运用蒙古的民族音乐手段,比如马头琴、长调、潮尔。
潮尔是非常古老的一种发声方法,蒙古族所特有的。它通过嗓子里同时发出喉音,同时发出好几种声音。比如,一个嗓子可以同时发尖的声音,后面还带有合唱的、重唱的声音。
而出生在蒙古音乐家庭的作曲家三宝,也是蒙古电影音乐创作上一个不可多得人才。他擅长把草原上的古朴音乐元素融入到现代管弦乐队演奏。他在2002年为塞夫导演的电影《天上草原》创作了从蒙古族古老民歌发展出来的交响乐主题,诉说了汉族孩子和蒙古族养父母之间骨肉般的亲情。
2002年电影《嘎达梅林》导演冯小宁的创作灵感则是受到这部交响诗的启发,于是他邀请三宝来为这部和三宝母子两代音乐人息息相关的史诗电影担任作曲。作曲家三宝的母亲辛沪光早年曾经根据蒙古族民歌创作了著名的交响诗《嘎达梅林》。
从最初的蒙古族民间叙事歌谣发展到电影银幕上这种美国好莱坞式的宏大交响乐,中国的民间音乐瑰宝也经历了在国际上由陌生到赞美的过程。
第三篇——雪域高原
遥远的青藏高原上充满了原生态的音乐。在人们的印象中往往是高亢的嗓音。但是,在电影银幕上的呈现出来的不仅仅是原生态音乐既有世俗的热情奔放、也有着宗教的空灵意境。2004年的电影《可可西里》把世俗的原生态音乐作为一种叙事手段,又用宗教里诵经旋律来拓展影片的人文空间。为影片担任作曲的是经常去高原上采风的流行音乐人捞仔。片中既有他采集到的奔放歌舞,也有他亲自演唱的经歌。
2005年的影片《静静的嘛呢石》是中国第一部藏语对白的故事影片。在这部影片中可以经常听到安多藏区原样民间歌谣。年轻的藏族音乐人德格才让为影片创作的音乐也流露出世界音乐的气质。清醇的木吉他伴奏着影片的主题歌《家乡》,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美国的乡村民谣。
从这些黑白影像中的经典少数民族音乐旋律,到那些彩色画面中的天籁之音,中国电影中的少数民族电影音乐一路走来。56个民族的音乐在电影银幕上汇集到一起,这就是中华民族最和谐的交响、最优美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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