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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心学的落地与升华》许嘉璐在第二届阳明心学高峰论坛上的讲话

文化艺术 来源:央视网 2017年11月18日 11:03 A-A+ 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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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璐 

       阳明心学,作为治世、致用之学,在中国、在东亚曾经被冷落了相当长时间。究其原因,东亚社会停滞、经济落后,遇到了西方科学促成的工业革命,造成了列强经济发达、全球殖民,无往不胜,吸引了、折服了东方学人和执政者,于是西学以其强势之态迅速覆盖了东亚。相较之下,连同中华古老学说和阳明心学必然逐渐加速式微。虽然百余年间东亚三国都有一批学者一直在坚持信仰,肩担道义,秉奉其说,但狂澜猛至,谁人能够挽其于既倒!幸而世事因果相依,自有其理,孰料20世纪末以来,越来越多的人察觉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人类日益陷入种种万劫不复的危险之中。

       作为中华民族的子孙,所幸的是自己文化的血脉未绝,坚守传统美德的城乡人民所在多有,况且领导中国走向富强的中国共产党具有引导全国各族人民恢复并增强文化自信、自觉的力量,于是王阳明又显现了他那伟岸的身影,东亚上空又传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

       阳明之学的弘扬,现在正当其时:人人需要,社会需要,国家需要,也可以说世界需要。尤其是对东亚几国来说,把积存或沉睡在个人和集体记忆中的“良知”唤醒,是解决当前种种家庭的、社会的、国际的风险和危机不可或缺的课题。我们提倡对阳明心学要“真学”,是指不是为任何与名利相关的目的而学,当然也就不为装点门面而学,而是为了自己精神——心灵的升华而学,这也就是孔子所说的“古之学者为己”。身处于新时代,更应该为天下苍生、为世界平安而学。

       “真学”与“实修”本是一体,那就是要自觉地“在事上磨”,就是并非在书斋里学,而是要迎难而上,本着良知做前人所未做,经前人所未经。人生何处无坎坷?身体、环境,事业、家庭,……每遇一事,无论顺逆,对己都是磨砺,也都是致良知、知行合一的机会。其中关键是要做个“有心人”,时时“反己”。

        反诸己,就是动中静。遇事、遇挫,即使捱过,如果无心,也难得修己而长进。所谓“有心”,即辨人己之善恶、是非;辨分善恶与是非的标准,就是良知,也就是孟子所说的“仁之端”,也就是符合不符合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心。阳明以孟子的“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一语,立起“致良知”的大旗,让人们在生活道路上有所遵循,有所鞭策,有所追求,从而活得踏实、心安。其理论的前提,一是人人莫不自知己心之善恶、是非;二是能够“致”其良知于家国人伦、日用万事、“道学问尊德性”之中;三是用功积累,日复一日,逐渐回到“如好好色、如恶恶臭”的本性、本能上来,从此无显、无讳,不揜、不饰,养得一生正气,无戚戚而坦荡荡。

         以上所说,可以看作是我对这次论坛的主题和分议题的粗浅理解,尚望各位与会者指正。

         现在我想谈一谈和论坛主题相关,或者可以说是关于如何“唤醒良知”的一点建议。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每当历史的轨迹由于复杂的原因出现转折的时候,语言就会发生与之相应的变化,原因之一是,语言是反映现实、反映人们思维的内容和方式。在我们熟知的过往中,宋儒在构建理学体系时大量使用了当时的口语,应属于汉语的一次巨大变革;“五四”运动时代,兴起新文化,文言文迅速退出文坛和社会生活,助推了时代的转变,与此同时,西方语言对汉语产生了不可低估的影响,尤其是在自然科学和社会人文科学领域内,这是汉语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事件。近几十年的改革开放也带来语言(特别是词汇)的不小变化,虽不及上述两次演变之大,但是也不可忽视。现在,在基础教育普及、现代文化多样、古代传统遗忘、良知亟待唤醒、对外交流频繁的环境中,阳明心学的弘扬和发展,同样遇到了语言问题——我称之为话语形式和思维方式转换问题(或曰难题)。

       话语形式的转换,并不限于古语(对许多人来说,这个“古语”包括了宋、明、清的语言)的准确理解和翻译、词语通于俗而且入时,其核心和实质是对思维方式的调整,其中包括了大众观察事物和接受理论时从个体到整体、从具体到抽象、下而上上而下,以及正向逆向思维的习惯。

       当前,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包括阳明学说的对内普及、对外介绍的障碍之一,就在于此。对内对外又有所不同:对内,面对各行业、各阶层时,应该重在求听者一听就懂,印象深刻,引发联想、反思和践履;若不如此,而是“照本宣科”、学术话语过多、过深,或讲述重在字面,都将事倍功半;对外,则还有一个双方信仰、概念、伦理的差异对比以及双方思维习惯走向“中和”的问题。克服话语形式和思维方式所造成的障碍,说穿了,就是一个努力做到对对方信仰、概念、思维、表达习惯了然于心,并且怀着尊重文化多样性、理解对方情怀的心态的过程。举例说,姑且不论孔、孟、程、朱以及释、道二家的经典,即使对今人而言,语言相当浅显的王阳明遗著遗言似乎也当如此小心对待。阳明学的出现距今不过四五百年,但是在其“简约而白,形象而透”的明代语言背后,矗立着自孔孟以来历代杰出思想的遗教,如果仅就字面而解,也还会有许多隔膜、难以理会之处,即使懂得了字句,也未必一触即通。例如,他说“道,一而已。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释氏之所以为释,老氏之所以为老,百姓日用而不知,皆是道也,宁有二乎?”对于今之学子,这几句话可一睹而明,但是恐怕还是需要以今天的知识和语言做个简约剖析的为好。

        在这里我还想提到几个容易被忽略或有意回避的问题,供专家和来宾们研究。一是在继承和弘扬阳明心学时,千万不要忘记中华民族除了汉族,还有55个少数民族。不同民族各有着自己的历史、文化、信仰、习俗。阳明心学的精要是全体中华民族儿女的共同瑰宝,其精神实质完全可以和其他民族文化相通共享。怎样向其他民族介绍?这也是一个亟待研究的问题。与此具有一定共性且相互关联的,是对于我国信奉释、道、伊斯兰、天主、基督(“新教”)的公众,是不是也应该根据实际情况与之交流,共同探讨?儒学不是宗教,阳明心学不是15世纪诞生的儒家“新教义”,和所有伟大宗教一样,她也是在探索人生和宇宙的真理。这种超越信仰的交流只会给双方以启迪,并促进各自发展创造的动力。

        此外,还有一些时常被人们忘记、但却急需崇高思想润溉的人群,例如关押在监狱、拘留所等触犯法律的在押人员,以及社会上的流浪人员等,他们也许是最需要了解人间正当而高尚的伦理感情和价值追求的人群,如果他们能够受到阳明事迹和思想的感染,从而“立志”而奋进,社会就会有相当多的消极力量(负能量)转化为积极力量(正能量),而阳明心学和传统文化的弘扬、传播也将从中受到鼓舞和启发:这会催促学界和热心人士把话语转换的功夫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如果我们的话语连社会“边缘”的人都可以接受,从而回头、反己,走上明善恶、知是非、洗心革面之路,那么对于过着正常生活的人们,阳明心学岂不具有更大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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