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 凯
戈壁的风光用文字来表达注定是苍白的。在我们的取经四人组合中,有一位最优秀的摄影师,我想,他的图片将给我们的朋友们最佳的视觉享受。
今天的行程是整个行走中最为轻松的一段,十七公里的戈壁滩,我们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丈量。从塔尔寺出发,过锁阳城遗址,穿过一大段荒凉的沙丘,走进漫无边际的雅丹地带,日落时分,,终于抵达了今天的目的地——大墓子母阙。在夕阳的余晖下,孤独的两座土阙默默地迎接着我们疲惫的身影……
七十二岁的著名敦煌研究专家李正宇先生告诉我们,子母阙的墓主目前尚无法确定是何许人也,但他一定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阙者,“缺”也。大墓子母阙是有意识建造成不对称的,残缺造型意在警示后人,观照自身的内心,正视自身的缺陷。大漠的日落极其壮观辉煌,大墓子母阙孤独地耸立在一望无垠的戈壁滩上在千年的风沙的侵蚀下之,更显得无比的苍凉。经过一天的跋涉,我们所有人都对戈壁滩的艰难有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在子母阙的注视之下,我们忙忙碌碌地安营扎寨,安西县政府特地从两百公里外的酒泉市借来的大功率发电机的轰鸣声打破了戈壁滩千年的宁静,我想,大墓中沉睡的主人是否正在烦躁不安?
在帐篷里,点着灯凌乱的记录着行走的感悟,我突然想起正在从北京返回福建的妻子和父母亲,由于今天的主题是“放下”,为此,组委会把大家的手机都没收了,我已经有一天的时间无法和他们联系。孤身一人行走在茫茫大戈壁中,我这才明白,放下是多么的不易,离开是多么的艰难。
黯然销魂者,为离别而已矣。自从二十一日来到北京,到今天,十二名网友中,最终只剩下我们四人来到了大西北,四天的选拔竞赛是残酷的,而短短的四天,我们十二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大家在一起唱一起跳,敞开心胸交流,而残酷的竞争让很多人不得不离开了,决赛那天,不论是胜出的还是退出的兄弟姐妹们,许多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人生如斯,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或者是远行,或者是永别,就像大海中的鱼群,一个浪花打来,各自散开,各奔东西,可是不管在哪儿,最终大家的心还在一起。如今在这遥远的戈壁滩中我仍能感觉到他们关注的目光,我的身上还穿着临别时大家都签了名的T恤,并准备一路穿到终点,正像荣浪所说的,和大家在一起,荣浪不孤单。
离开留下的网友的那天,我的鼻头有些酸,但是最终却没有流泪,我已经很久没有流泪了,我自小失去了父亲,在母亲的拉扯下,我固执地成长,在我短短二十九年的人生历程中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在我的心目中,死亡仅仅是一次离开,一次不知归期的长途旅行。我的亲人们永远在我的内心最深之处,我可以放下一切,但是永远不会放下他们。
放下,是为了更好的拿起。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来。一次次的远行,我不忍回顾身后牵挂的目光,可是我明白,不管我行走有多远,我最终将回到我出发的地方,回到我温馨的家,回到我的母亲,我的妻子,我的亲人们的身边。
在这个孤独的帐篷里,我的心中又想起曾经写过的一首小诗,远方的朋友们,今天,让我们一起分享。
地下河
地下河,我父亲的血液在此流淌
地下河,我那身材高大的
电力工人的父亲,他的灵魂早已与你
合而为一
这是我第二十二个悲哀的秋天
第二十二个秋天的中秋
这个思念的节日,地下河,你可听见我
伫立于樵溪之畔,呼唤的声音
地下河,我的祖先埋骨于此
铁马金戈的岁月,地下河
你可收藏了,五千年的刀光剑影
还有,母亲的一颗珠……泪
母亲的两鬓早已苍苍
而你,地下河是否仍将长流不息
地下河,日渐消瘦,冬天来临
一切都将重新开始,地下河喃喃细语
“要是我的生命熄灭了呢?”
那么把别的生命点起来
地下河,沐浴于你昔日的光辉
我和我的妻子,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责编:王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