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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火车去拉萨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7年05月11日 11:18 来源:CCTV.com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从小到大向往的地方,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将这些魂萦梦牵的地方,一个个走到。西藏于我,便是这张地图上闪亮的一个坐标。对我来说,那里充满了奇迹与传说,也充满了神秘与变数;带着刚性和残酷,也带着空灵和幻想;既有生命禁区的漠然与冰冷,也有太阳之城的温暖和闲适。

  以前,西藏是生命的禁区。清代诗人杨揆曾经在他的诗歌《丹达山》中这样写道在西藏行军的艰难:“行旅惨不前,十步九颠覆,勇上未盈尺,陡落千丈溜。”饱经风霜的将士尚且如此,更何况普通的人们。

  后来,西藏有了公路,通了汽车。再后来,拉萨有了机场。一直到2006年7月,青藏铁路通车。一个个奇迹,在这片生命禁区中上演,我想,人类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能如此贴近这片世界屋脊。

  今年1月,坐着火车去西藏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从北京,背上鼓鼓的行囊,我踏上了去西宁的飞机。在那里短暂地停留,再乘坐晚上8点西宁到拉萨的列车。塔尔寺,便成了我在西宁这短短的半天中,必然要去的地方。我曾经无数次被这样的诗行诱惑:

  

   “那里肯定有唐卡的经幡、堆绣的帷幔

  有身披袈裟的知事僧在挑拨灯芯

  年老年少的喇嘛翻阅经卷

  也会有信徒在佛前伏下身躯”

  

  塔尔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创始人宗喀巴大师的降生地。据说在他诞生后剪脐带滴血的地方,长出一株菩提树,它长出十万片叶子,每片叶子的脉纹自然现出一尊狮子吼佛像,故名“兖本”(意为十万佛像)。后来,他的母亲就在这里,以这株菩提树和宗喀巴所寄狮子吼佛像为胎藏,建成一座莲聚宝塔,以寄托思念儿子的心情。


  这也是为什么,在塔尔寺还愿时,要磕十万个等身长头,这意味着向每一个佛祖的化身敬拜。

  由于不是旅游旺季,游客并不多,但信徒却不少。据说,这里的朝拜者不仅来自青海省内,还有很多人来自2000多公里以外的西藏,甚至是更远的地方。这些朝拜者们,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膝上逢着厚厚的棉布,用至高的方式,诠释着人们对信仰的敬重与内心的虔诚。那份执着,让我肃然起敬。

  晚上,我踏上了N917次列车。西宁开往拉萨。

  把车票递给检票员的那一刻,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激动。长长的列车静卧在车站,我开始变得沉默,静静地等待时针走到20:07分。

  N917次列车,是全封闭的充氧车厢。显然,是为了尽量缩短进藏旅客的高原反应。在车厢里呆着的感觉,和在平地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天很快就黑了,我向来无法在火车上入睡,便只能躺着,听着铁轨发出的沉闷单调的声音。火车在山里蜿蜒前进,我贴着车窗往外看,常常能看见前面的车厢,亮着灯,在暗夜里像一排移动的房子,闪耀着归家的温馨和渴望。

  凌晨3:12分,我们到了德令哈。这个地名,最初是在海子的诗里读到的。如今,这是N917停靠的第一站。

  列车到站,我第一个冲出去。站台上寒冷彻骨,有彩色的风马旗迎风招展。

  列车只停靠6分钟,气温很低,车门玻璃上结着厚厚的霜。上面印着很多手印。虽然来来往往的人们,谁也不会知道究竟这些手印都是谁的,但印手印的人们,总是带着特别的心情——因为好奇,或是珍惜。脑海中,又想起那首海子的诗: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早上,我起了个大早,希望能在火车上看见高原日出。列车在群山之间蜿蜒来去,可是太阳却好像故意和我们捉迷藏,一直躲在山头后面。云彩被染成金色,山头也被染成金色,可偏偏,太阳就是不露脸。好不容易,火车终于蜿蜒地来到山的那一边,这时候,太阳早已高高升起,得意洋洋地挂在天空中。虽然没能看成高原日出,但那灿烂的日光,却依然感染着我的心情。车过铁路桥的时候,正是正午,荒原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列车从那威武的铁路桥上飞驰,掠过一个个的桥墩,那剪影神奇而又豪迈。

  临近中午,我在餐车上出现了短暂的高原反应,这时火车已经接近沱沱河站,海拔4500米。


  下午3点,火车向唐古拉方向前进,海拔越来越高,高原反应也逐渐加强,开始迟钝、嗜睡,头痛。细心的女乘务员找来一个矿泉水瓶,在里面装上半瓶水,把吸氧管的一头插入水中,说是这样呼吸的氧气不会太干燥。氧气导入水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无数气泡争先恐后向我的鼻子里涌,弄得我狼狈不堪。抱着瓶子昏沉沉睡去,一直睡过了安多,等我醒来,火车已快进入那曲站,时间是下午6点30分。

  窗外已从开始的戈壁草滩,转化为大片牧场。无数牛羊散落其间。太阳逐渐开始下沉。许是因为昆仑山脉的阻挡,我们没能看见日出和日落,只能由天边的一抹金色朝霞或紫色晚霞来判断一天是开始还是结束。大片白色的冰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外面阳光剧烈,但气温很低,有大风。

  列车在那曲停留了短短的6分钟。外面很冷,空气稀薄。那曲是到站前的最后一次停靠,下一站,便是拉萨。

  耳边仍然是熟悉的铁轨声。我一度认为它沉闷无聊。如今,却觉得这咚咚的声音,仿佛有种特别的感觉。

  22:30。列车准点进入拉萨。

  拉萨的晚上很静。天很冷,空气稀薄——但比我想象中的好。在站台上,我很努力地大口呼吸。

  拉萨,我来了。昨天深夜,我还在德令哈,今晚,我就到了拉萨。今天上午,我还在车厢中努力眺望太阳的方向,明天上午,我便能亲手触碰这座梦想中的城市。

  

  

责编:晓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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